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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將重訪后扁,這個當年患難與共的據點,在兩年當兵生涯,卻是對它懷念特別多。看了砲長五七戰防砲圖片,又想起了一些舊事,行前就寫篇補記吧!

    剛到后扁,就知道連上有砲長照片中的五七戰防砲,長得什麼樣子,重來沒有見過;離開金門前,有幸出了移交彈藥盤點公差,見識到后扁的偉大,也見識到五七戰防砲,這個據點,恰有同梯曾振通在,特別招呼到處看看,開開眼界。戰防砲外,有點印象是此處(或附近)有神像,阿兵哥會拜拜,之前砲長好像有提過,不知現在還在否?聽說這尊是對岸漂過來的,當時正鬧文革,許多神像隨波逐流,斗六那尊五百年的大型關老爺也是同期漂流物。

砲要有瞄準具,不免要想到傳說中的「星光瞄準具」,站衛兵時,老兵常會唬新兵,「星光瞄準具」是常聽說的聖物,卻從未見過,也不知配屬何砲。當時后扁無電,晚上漆黑一片,有時滿天星斗,老兵描述說,有此瞄準具,只要天上有一點星光,經過折射,透過瞄準具看出去,有如白天云云。當時看戰防砲,有瞄準具,因在白天,是否是聖物,至今仍不清楚。其實現在想起來,不過就是常見的紅外線望眼鏡之類,當年井蛙之見,真是少見多怪了。

談到后扁無電,順便一談。6112月間,我們離開的最後一個月,忽然有車載著電線桿來埋設,埋設人員有個同梯的,他是出公差來,也許是營部連的,姓名現忘了。電線桿埋設完成,我們都雀躍不已,哪知連頭卻潑了冷水:「你們不要高興太早,我們馬上要離開,離開前絕不會裝電線,留著給下個連處理」,空歡喜了一場,接我們的26師應該就享受到光明璀璨的長江堡了。

老兵的唬爛,深刻的還有一事,后扁施工時,新兵嘖有煩言,老兵三不五時就提出當年如何如何,前面談過種樹是其中之一,還有挖太湖也是他們的共同記憶;他們說太湖是他們挖出來的,土一擔一擔挑上來,太湖旁金城國中側(?記憶如此)有個小山丘,就是他們傑作,公差過此,大概每趟都不會忘介紹他們的豐功偉績。

當兵常會做荒唐事,長江堡歲月,自然難免,有一事應該補記,就是缴老鼠尾巴,在后扁也許廚房會出現老鼠,但我在長江堡三個多月從未見過﹝即使有白天碉堡伸手不見五指也看不見﹞,問題是大概上面在推動滅鼠運動吧?隔段時間,就會要求每班要繳交若干條老鼠尾巴,我們根本抓不到老鼠,然而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,原來菜市場有人專賣此物,公開販售,公平定價,要若干條,全班分攤金額,再拜託採買買回來交差,當時不知有沒有人想過,這些鼠尾從何而來?該不會「資源回收」吧?當時只想安全退伍,花錢消災了事,誰敢去過問呢?

再補充一點,一扺后扁,大概許多人都與我有相同的疑問,為什麼叫后扁呢?職務之需,最近對金門地名結下不解之緣,才知道明朝時代,隔著許白灣相望的田埔有重要戰略地位,在此建了田埔寨(民國48年的《新金門志》尚有殘跡照片),今后扁則稱「寨仔尾」,一前一後,很可能後來就簡化稱為「後屏」,這是閩南語式,國軍進駐後,「後屏」就成了國語的「後邊」或「後面」,就改為有音無義的后扁了。這是我個人推測,不過從后扁右側「許白灣」的得名,可以得到印證。「許白灣」舊名「苦爸灣」,傳說清朝時代有個泉州新娘嫁到金門,由此上岸,這才發現新郎已經年過半百,不由得放聲大哭,理由是將來爸老子幼,於是人稱此海灣為「苦爸灣」,國軍進駐,直接翻譯,苦、許同音,爸接近白,就成為如今名聞遐邇的「許白灣」了,以此例印證我的后扁由來推測,雖不中亦不遠矣。

離開后扁三十八年,退伍後兩次重訪金門,不知長江堡已廢,尤其是第二次,否則就直接過去了。幾年前電視咖啡廣告,會出現海濱鐵軌材,一看就是夢中的后扁,令人懷念。人事有代謝,往來成古今,大金團想必多是不同時期的后扁弟兄,景物不同,記憶各異,而對后扁的懷念則是一致的。期待中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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