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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1751旅一回來,8營立刻進駐凌雲崗。凌雲崗是大營區,住的是訓練中心相同的大寢室,當然注重內務;在金門后扁守海防,重視的是任務,更重視安全。加上據點白天伸手不見五指,早上起床,棉被隨便一折,根本沒有所謂內務,只求不離譜。又在后扁分排、分班穴居,早晚點、莒光日外,難得全連聚集,車籠埔三個月跪拜棉被的噩夢逐漸遠離。回到凌雲崗,是訓練基地,苦日子剛要開始,內務整理是分配床鋪後的第一步,中心的稜角稜線絕活又得派上用場了。凌雲崗是我住得短暫的營區之一,僅次於補充營而已。不過,有幾件事卻是記憶深刻。

        萬鈞任務

    既然回到台灣,本以為可以解禁,立刻寫信通知家人,哪知移防的保密規定依然存在,原因據說還有一批部隊還未回台,演習仍在持續之中。因此當我放假回到家中,一進門在灶腳間見到母親時,她驚訝的擁抱我,許久說不出話來,有恍如隔世之感,這是生平第一次,也是唯一的一次,說明了保密功夫的到家。前面說過,回到台灣是1225日,心裡盤算,接下來是元旦兩日假,正好可分批返鄉,以解多時鄉愁。誰知晴天霹靂,連上立刻宣布,我們是衛戍部隊,元月10日之前,全營區進入戰備,還特別配帶了一個紅色識別證,上面印著「萬鈞任務」四個大字,金門有「雷霆演習」,大家都非常熟悉,此刻來個「萬鈞任務」,雷霆、萬鈞,配對成雙,天造地設,不知出自哪位長官的英明睿智。

        半夜緊急集合

    第一天自然是營區環境整理,新的環境大概閑了一些時日,必須全員動手整理,迎接未來的基地訓練。中午,發生了一件趣事,有人迫不及待,取出大瓶的金門高粱,準備犒賞自己,哪知一個不留神,整瓶摔碎地上,酒香四溢,費盡千辛萬苦,不知經過幾手搬運,最後一刻,功虧一簣。下午仍是整理環境,晚上10點,帶著疲憊的身子,正準備好好補這幾天的眠,換床鋪不易入睡,人之常情。約凌晨一點多,剛要入眠,忽然聽到有人吹號,許多人都醒了,一邊看時間,一邊咒罵:「這麼晚了,誰還在那邊練號音,吹得又特別難聽?」我也這麼覺得。此時想起了中心教育班長的話語,萬一晚上睡覺,旅部【車籠埔】擴音器響起短促奇怪的號音,一定是緊急集合,趕快起來著裝。果然,連上值星班長哨音響起,緊急集合。集合完畢,司令台出現的是旅長,移防前三天兩頭就旅朝會的就是他。回到台灣,第一個晚上,居然用這種見面方式,檯面上雖講了一些大家辛苦、訓練有素的客套話,其實大家心裡幹聲連連是必然的。原來他帶著號兵過來,不用擴音器,站上司令台,直接吹緊急集合號,為當兵兩年僅見。旅長之所以半夜奇襲,主要還是這一二天師長會過來「歡迎」,先行做個小測驗。幾日內,很快的師長也過來了,是白天正式場合,一如預期,有踢正步的分列式。師長在金門視察過后扁數次,留有良好印象,這次難免又提「后扁連」,其實這三字他記得清楚,某營某連恐怕已經糊塗了。

        荒唐的磨紅磚運動

    基地訓練課程還沒有實施,主要是「萬鈞任務」尚未結束,也未輪休之故吧。總之,任務期間閒閒沒代誌,卻惹出一件荒唐事來。當時幾乎每天陰雨霏霏,園區內落葉不斷。還有連與連之間,有不少如短牆的植栽,外埋設紅磚,劃界兼具美觀。磚埋設多年,都已生了青苔,本來拔拔小草、掃掃落葉,營區煥然一新足矣。閑著沒事幹,就有人「畫蛇添足」,拿個小磚塊,沾著水在花圃或植栽下紅磚磨,兩磚相磨,產生朱紅泥漿,掩蓋過青苔,看起來紅磚更加耀眼。記得是從1連某個班開始吧,他們連長看了覺得不錯,通令全連繼續磨。我們連頭在金門是出了名的牛頭連長,他的座右銘是「只有第一,沒有第二」,當然不能讓1連專美於前。於是下令跟進,還特別要求,小磚塊不要選硬度太高的,因磨起來不紅,出汁也慢。連頭還要求慢工細活,磨得比1連還漂亮。兩連一比較,2連、營部連、兵器連紛紛跟進,造成一股荒唐的磨紅磚潮流。

    「萬鈞任務」結束,分兩批放假。收假之後,基地訓練就要登場了。有天梁貢流班長告訴我:「基地是很苦的,尤其是營測驗攻山頭,我們班最不放心的就是你,讀書拿筆你行,這種耗體力的訓練,你恐怕會受不了。」當時我想車籠埔中心三個月都熬過了,頂多再來一次中心而已。果真天公疼憨人,梁班長說完話的兩三天之後,忽然宣佈847梯次之後弟兄,限期整理點交,全部移撥給84師(關渡師)登步部隊,金門聽聞許久的移撥傳言,終於成真,也印證了當日連頭所言,要移撥也要回台灣再移撥,因此凌雲崗基地擦身而過。記得梁班長臨別,還說「我真替你高興」,農曆春節我曾寄過卡片問候,老班長可能沒有寄賀卡習慣,沒有回音,從此沒再連繫,如今梁班長恐怕早已不在人世,后扁、凌雲崗的諄諄教言,仍無時或忘!「人事有代謝,往來成古今」,的確如此,即使當年出生入死的后扁弟兄,如今也都失聯殆盡,不禁為之慨然!(待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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