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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離開景美到田中下基地,中間約有三個月時間,先移防鶯歌的二橋營區,砲指部也一起過來。車隊進入鶯歌市區,直走是火車站,一個接近九十度的左轉,再沿著鐵路走,就到營區。每個砲車到上述大轉彎,大多得卸下牽引環,在此推砲,記得我們二連,只有一部砲車直接轉過,這駕駛身影還有印象,姓名忘了。

    二橋營區蠻空曠的,我們來之前似乎閒置了一段時間,須要整理。此地距離鶯歌街不遠,放假或傍晚散步假逛街,全靠徒步:有一回出營門,走沒幾步路,在一個巷口,碰到后扁時風頭人物卓新掌,久別重逢,驚喜不已。當兵兩年,首次嘗到缺水痛苦,是在金門后扁,回台灣之後,噩夢逐漸遠去,誰知來到二橋,又是新惡夢的開始,這營區的缺水情況可能全國第一,荒廢太久,自來水早已斷水,全營共用一個水井,必須以傳統的汲水方式,每班買鉛桶及繩子,鉛桶綁上繩子,丟入井中,汲水而上,以前鄉中有此經驗,這點還難不倒,問題是洗澡時間,人潮湧至,水桶畢集,入井全碰撞一起,即使裝了滿桶水,跌跌撞撞出井面,可能不到三分之一,每天洗澡就花費不少時間,彷彿回到幼年時光。缺水自然影響到砲車洗車,於是都開到三鶯橋下大漢溪中,享受清澈溪水的洗禮。有天通信班野外課傳回消息,說是出了後門右行,附近相思樹林旁有條水源充足的野溪,於是班長帶隊,暫時解決了水源問題。

    二橋預定住三個月,算是基地前準備,我實際約住一個月,前後各半個月,其中兩個月,支援工兵,似乎又回到離開后扁之前的歲月。目的地是三峽,有個工兵群的工程有趕工壓力,於是找來步兵幫忙做周邊排水溝及最後美化。我們支援工兵住在中埔,是一棟很大的木造建築,聽說以前是個製茶場,由祖師廟右老街往上直走,左側有老榕樹與土地公廟,老建築就在土地廟對面。中午收工,飯後,許多人到榕樹下休息,土地廟地板清涼無比,總有幾個人來此,掃塵而睡,我是常客之一,老輩常告誡說,土地公廟不可睡,否則如何如何,但顧不了許多,有次到三峽祖師廟,老街走著,本想舊地重遊,看看土地公廟及老建築樣貌,可惜妻兒牽絆,走路過去的確比不比當年快步如飛,也就罷了。

    工地在近郊,有關工程的且不談,僅談點印象深刻的,抽調的支援人員333、334、335、336各營都有,其中有位很率直憨厚的兵,336營的,名叫劉邦銘,當時有個出名的褲襪廣告,於是他們連都叫他「邦妮」。中心上軍人禮節,有個規定,活動現場有長官蒞臨,須由職位最高者喊口令敬禮,如情況特殊,也可由先看見者發令敬禮,其實一般情形,遠遠長官過來,會先通風報信,連長就會迎過來喊敬禮。這位「邦妮」可能學而不化,有天高階長官開車過來,他一看到,居然高喊全連起立,自己跑過去代表工地人員行禮,此舉高階長官、連長、士官兵都錯愕不已。休息時,聽到他們連的講,他在關渡已經有過前科,有次站門口衛兵,師長視察,他老兄遠遠看到,居然不先通報連上,一人端槍快跑迎上去,到師長面前敬禮問好,事後聽說,當時因他端槍,看來還無惡意,侍衛只是掏槍戒備,否則恐怕命都丟了。

    工地必須用沙,取自三峽這邊溪灘,常有機會搭車前往取沙。印象最深一次,是預定中午前結束,然後回中埔吃飯休息,不料裝滿沙,車子卻動不了,當時還無手機,沙灘又無法連絡,連同司機三人,就在溪邊等待救援,一直到下午開工,才有其他車子來幫忙發動。這些砂石軍車穿梭省道,有次為了閃避衝越過馬路的小女孩,車頭直衝路旁樓房,撞到一根洗石的大柱,居然車頭無損,且來能倒退出來,後來工兵弟兄去重新造一根同形柱子。

    三峽工兵兩個月,因是支援性質,工地之外,工兵這邊晚上大致不管我們,無任何衛兵勤務及公差,三峽老街、祖師廟便成了這段時間的生活重心,尤其是我這個有古蹟癖的異類,更是求之不得。有幾次下工,軍車恰有他用,讓我們直從某個地方涉溪回中埔,途中會經祖師廟,旁有個「宰樞廟」,很典型的台灣廟建築,祀奉玄天上帝。台灣發展快速,許多老廟迫不及待,改建的金碧輝煌,「宰樞廟」安危,時在念中,多年前重遊,祖師廟附近環境變了不少,「宰樞廟」幸廟貌依舊,應該有資格列古蹟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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