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砲組記得是三個班,另外第三排還有個75砲班。我分在砲一班,還記得一些同班的,其他班有些依稀記得容貌,但姓名早已忘光了。我們班頭-砲一班班長,至今仍清楚的記得他,老士官,頭髮斑白,他叫梁貢流,廣東人。平常沉默寡言,表情嚴肅,不過待兵有如自家的孩子,正事(如出砲操)要求嚴格,私下則像個慈祥的父親,大概因他未成家,長年以部隊為家,無形中便將這些大孩子成為他的最愛,也就難免愛之深、責之切了。

非周休二日的年代,一周只有難得周日放假,第一線連並非少數人留守就好;休假人員記得有人數管制,約三十名,分到砲班,只有一名,當然給資深砲手。這些人早餐過後,連頭必定集合,親自檢查服裝儀容,取得外出證後放行(連頭常很自豪說,經過他檢查過的兵,出門絕不會因服裝不整違紀;不過,有次排長與幾位休假兵在山外車站,有輛插著將星旗的吉普車停了下來,車站沒有人喊口令敬禮,好像是某師師長吧,大為震怒,立刻找來憲兵,將站內軍人全部登記違紀,據說官階最高的是中校,我們連也有五六個,連長非常痛心,此為題外話,附記於此。)我們這些新兵無緣外出,只能在營休假。

有次,在營休假,幾個人相約,溜到陽宅,再轉到沙美。哪知值星官臨時集合點名,雖不是大事,晚餐後便被班長叫去「加菜」,如果破口大罵,我最不怕,裝聾作啞,你罵你的,我低頭不語就好,哪知梁班長慢條斯理,講些設身處地換個角度想的道理,邊講邊老淚縱橫,令我們情何以堪啊!

平常看班長算是蠻「文靜」的,誰知往後連上幾次殺豬,都是他動手操刀,真是看走了眼。這根長長的尖刀,他隨身多年,南征北戰,不知多少豬命死在刀下。沒料我們後來的移防,料羅開箱抽驗,起出這把刀,多人說明、求情無效,最後被沒收了。

砲一班除班長外,兵記得有四名,資格最老的是60砲手陳宏益,台南佳里人,我初來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由他照料,至今銘感五內。他當兵之後,還學了一個專長,就是理髮,連上統一理髮,就由理髮兵(記得共有三人)代勞,每次收費一元,成為他們的額外收入。

其次,有個趙志強,客家人,入伍前好像在鐵路局火車上擔任隨車服務,似乎是847梯次,早我們5梯,仍算新兵;對他比較有印象的,是他一天到晚都和班頭講些我們聽不懂的話,原先以為是廣東話,後來才知講的是客語,兩者大概稍能溝通。我到后扁之後,又補了一次新兵,854梯次的,砲一班分到一名,姓名是王藍田,新埔人,人蠻古意的。有天閒聊,我說:「這藍田二字很有典故喔!你老爸大概很有學問。」他說:「沒有啦!我這王藍是戶政機關不承認的雙姓,取名時刻意保留藍字,我父親也姓王藍。」

其他砲班,還記得姓名的,只有幾個:砲長林賢德,中士或下士,記得也是台南人,與我閑聊過,祖先是饒平人,但他說他不是客家,後來證明他的話是對的。他有次晚上帶班,喝了太多高粱,語無倫次,被連頭碰上,臭罵一噸,並作為次日早點訓話題材。林達政,與我溜出的,他也有份,不過兩人興趣較接近,兩人深入沙美看古宅,曾到某個院落碰上未綁的猛犬,嚇得不敢動,幸好有個紫衣少女出來解圍,她帶著濃厚的金門腔,有句:「你門兩個買密?(做什麼)」我們連忙說:「不是要買東西,只是想看古老民宅。」繞了一圈,在另一個地方,再巧遇紫衣少女,帶著小板凳,於是打個招呼,據說要參加女青年隊的受訓,此事當年曾寫於日記,大意如此。還有個砲三的高金輝,汐止人,也是847,曾與他戰備廁所站哨,發現不明飛行物,引來營連長親臨(另詳敘)。

七五砲組,有個充員擔任副砲長的卓新掌,是連上風雲人物,鶯歌人。鋒頭甚健,無論訓練、演習、比賽,甚至於做工,常常聽到連頭公開稱讚,算是青年才俊之一。因不在同一碉堡,除此之外,亦無特別印象。回台轉到105砲,駐鶯歌二橋,有天出大門口,在一個小巷口,居然不期而遇,才知他是二橋人,雖然不是「冤家」,而卻是「路窄」啊!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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