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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7  

以上整修後  以下整修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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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門遊蹤-小徑浙江提督邱良功墓

 

清代臺灣史上,封侯拜爵,官位最高的,莫過於嘉義的王得祿。嘉慶十五年,在福建水師提督任內,以剿滅海盜蔡牽,詔封二等子爵,賞戴雙眼花翎。道光元年正月,王得祿轉調浙江水師提督。道光間的嘉義張丙起事案,又因「助戰有功」,錦上添花,賞加太子少保銜。道光二十一年英人之役,駐防澎湖,薨於防次,追贈伯爵,加太子太師銜,謚果毅,賜祭。民間有關王得祿的傳說,繪聲繪影,最有名的便是所謂嘉慶君遊臺灣保駕有功的故事,傳說中完全抹殺其洋面上出生入死的戰功。

當年追剿蔡牽,是由福建提督王得祿與浙江提督邱良功並肩作戰,邱良功為金門籍後浦人,因浙江提督李長庚戰死,遂接任浙江提督,繼統其軍。先在轄區的定海旗頭洋與蔡黨船隻發生遭遇戰,追跡至漁山外洋,而發現蔡牽所乘坐的綠頭大船,於是指揮諸將擊散其他同黨船隻,親自以坐船專攻蔡船。邱良功雖受輕傷,仍裹創奮勇督戰,不料兩船蓬索糾纏,蔡船大蓬壓到邱良功帆上,邱船幾乎沉沒,且小腿為勾矛貫穿,軍士甚至多人落水,情勢危急,這時王得祿所率閩師至,閩浙兩軍夾攻,蔡牽落海死,餘黨兩百餘名全遭殲滅。論功王得祿封二等子爵,邱良功封三等男爵,至此縱橫十餘年的蔡牽案終告平定。嘉慶二十二年,入覲。回任,卒於維揚道中。授建威將軍,予祭葬,諡「剛勇」。

邱良功墓在小徑,屬金湖鎮,與《金門志》所載:「提督男爵邱良功墓,在小徑。」相符,民國七十四年指定該墓為臺閩地區第三級古蹟。整個墳墓格局,與王得祿墓類似,不過王墓是追贈伯爵身分,墓碑較為高大;而邱墓因召見而卒,大概嘉慶過意不去,刻意「賜祭葬」,與王老年壽終的「賜祭」,仍有若干差別,最明顯的是,邱墓有牌坊,以及御碑亭,均為王墓所無。目前左右各有碑亭,左(即路邊入口處)為御碑亭「御製三等男提督邱良功神道碑」,《金門志》卷首錄有該文如次:

  朕惟聽鼓鼙以思將帥,載在禮經;詠干城而重公侯,垂諸詩訓。十年專閫,重洋欣海瘴之消;千里還轅,中道悵星芒之隕.宜鐫石,爰賜絲綸。爾原任浙江提督邱良功,志行惟貞,機謀允濟.起家行伍,技早擅夫習流;效職偏裨,威已宣於絕島。駕艨艟而捩柁,勢欲澆螢;瞰樓櫓而揮戈,聲如虓虎。於是膚功迭奏,眾孽成擒.橫巷奪舟,敢峙糧而深入;長風掛席,曾陷陣以先登。敘功邀華袞之褒,紀績懋功牌之賞。籌陳玉殿,余嘉乃勳;隘守金門,汝蒞茲土.復因醜黨肆煽妖氛,掩逋寇而窮追,挾偏師而直搗.擐甲鮫人之窟,勇奪屠鯨;揚旌蜑戶之鄉,憤伸戮鱷。雖未剋期八日,殄揚太於湖南;終能厲氣三軍,殲盧循於海上。欃槍影淨,殊榮特錫花翎;刀箭瘢深,渥賚宜叨蒲璧。節鉞旋移於兩浙,韜鈐尚著於七閩;疆場之任方隆,屏翰之資益固。纔值雲瞻楓陛,正倚長城;何圖月暗柳營,遽彫大樹!諡之「剛勇」,隆此恩施。嗚呼,沐異等之褒封,澤延帶礪;想英姿之颯爽,績耀旂常.式峙穹碑,欽承勿替!

右邊為墓道碑亭,額鐫「皇清」二字,文字如次:

 

皇清誥授建威將軍提督浙江全省水

    陸軍務  晉封男爵世襲加三級

欽賜祭葬謚剛勇  琢齋邱公暨元配  

誥封正一品夫人  肅惠吳氏墓道

    來過邱墓四次,前兩次尚未整修,仍能見到歲月痕跡的面貌,後兩次重遊,所有石雕,都經過清洗,彷彿新製,古味盡失,真有一則以喜,一則以憂的感觸。前兩次來,都由遊覽車帶路,直接到墓前御碑亭畔下車。整修之前,整個墓園石雕,都充滿了色彩,紅藍綠都有,應該都有其意義,尤其是官名、人名、「聖旨」、「皇清」字樣,都塗以紅色(或黃底紅字),顯然可與民俗上「蓋紅」等量齊觀。

通常民間治喪期間,喪家會到鄰近人家門楣上貼上小紅布,俗稱「蓋紅」,據說可驅除不祥之氣。還有靈堂是眾親友悼念、祭拜處所,正面必懸掛長官或親朋題贈的輓聯、輓額,這些親友姓名,依例也會加以蓋紅,主要是這些人非喪家眷屬,高掛靈堂,總是有點忌諱,於是衍生了蓋紅動作。打開現代之訃聞,大抵只有一個「聞」字是紅色印刷,因為要聞此訊息者都是陽世間人,當然要用紅色,清朝遇到帝王年號(如生於乾隆某年,卒於道光某年之類),也要用紅字,意義相同。邱墓使用紅色文字的,其實反映了民俗避邪意義,至於紅藍綠等色,主要描繪在文武翁仲衣冠,可能有品秩的意涵,是以這些顏色並不能以現代人眼光,覺得不雅、俗艷而去除之。

    過去的年代,古蹟較不受到重視,往往成了堆積雜物閒曠場所,早年邱墓還不致如此,但印象深刻的路旁御碑亭成了絕佳狗寮,附近人家將狗栓在亭,這條狗食臥均在此,堂堂御碑,如在清朝時代,養狗人家可能要治以大不敬之罪了。相當年來遊,亭外讀御碑文,只能遠遠站立,狗兒因為有人侵入其地盤,正虎視眈眈、咆哮不已。整修之後,不復有此景象,反倒是裡面墓道碑亭前空曠之地,成了鄰居的停車場,得失之間,反映了時代變遷,今之視惜,猶後之視今,也許將又有其他改變,亦未可知。

    進入邱墓,中央崇碑屹立,細讀墓碑鐫刻,上款為「嘉慶二十四年歲次己卯十一月」,立碑人為「孝男聯坊聯奎聯恩等仝立石」,中央碑文如次:

    誥授建威將軍  晉封

    三等男爵  賜謚剛勇

皇清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佳城

    琢齋邱公暨元配正

    一品夫人  肅惠吳氏

 

,可發現是邱氏夫婦合葬墓。再看御製神道碑,時間也是沒有月日的嘉慶二十四年,甚至牌坊也寫明「嘉慶二十四年…建立」,邱良功英年早逝,時間為嘉慶二十二年,治喪到建墓完成,時間上尚屬合理,只是不知夫人之合葬,是先邱良功而卒,或者若干年後,再予合葬,而預行刻碑,幾番過此,疑問猶存,且附此記之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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