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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616月7日入伍,有人說是「六月六日斷腸時」,一點也不為過,中心在素有「悽慘埔」之稱的車籠埔光隆營區,整整三個月,一年最熱的三個月,全在此渡過。金門駐后扁,17師海鵬部隊,記得是步兵518360砲組1班。年底回臺,轉入84師登步部隊,砲兵3342連第3砲班。當兵生涯,在當時固然是浪費青春、浪費體力,時過境遷,回想起來,卻也多采多姿,只惜年代久遠,缺乏影像,特別是金門;而同梯的、同連的「勞動界的兄弟」也不知飄絮落向何方,能完整記得姓名者,也無幾個,就模糊的印象,勉強拼湊一點輪廓吧!先從最痛苦的深層記憶開始:

1.金馬獎

抽籤的日子終於來臨,在那個年代,抽上金馬獎的機率,非常之高,我並不緊張,心想抽到金馬也好,就當作出國好了。金門有許多名勝古蹟,早已耳熟能詳,如果無法避免,倒希望抽到金門,最怕的是抽到西引的反共救國軍。手伸進籤筒,隨便摸出一支,主持人便公開唱唸:「○○○○步隊」,用的是番號,也不知是駐紮何處。結束之後,班長告知可能的落點,但不保證正確。

車籠埔最後一個晚上,全連弟兄衛兵全免,寢室兩側門上鎖,一律由中間中山室出入,規定上廁所只能穿內衣褲,時間稍久,立刻找人,避免逃跑。清晨,各方領兵人員紛紛出現,我們一批隨著長官來到台中火車站(如何從車籠埔到台中現在毫無印象),搭第一班南下慢車。在車站,才得知要帶往高雄補充營,確定抽到金門;幾位抽到反共救國軍的,也跟著走,聽說他們部隊正在澎湖下基地。

從未到過高雄,壽山更不用說,一切都充滿新奇。剛來時,有個新規定,隨身行李無論何種形式,都必須購買一種黑色大手提箱,每隻80元(當時薪餉只有240),買完還得排隊,花個幾塊錢,由一位老先生以白漆寫姓名及兵籍號碼,美其名說是內務整齊劃一,但人手一箱,「商機」之大,大概沒有人會去追究,阿兵哥私下發發牢騷,「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」,又能奈何!後來移防回臺灣時,一個也帶不走,金門不知平添了幾萬噸垃圾。

也許船期還長吧,營方特別從我們當中選出大門口衛兵班,於是搬離大寢室,進了大門旁的專屬寢室,日夜各一班衛兵之外,無所事事。有兩件事,至今記憶深刻。有位中心第三排弟兄,因寢室不同段,不太有印象。然而一路南來,只見他雙手拎著極重的鐵鞋,衛兵班又碰面了,據說他是練輕功的,依稀記得上面寫了兩句話:「每日走十遍,快跑輕如燕」,大意如此,字句已經模糊了。這雙鞋一直到金門碧山營部還見到,第二天分道揚鑣,從此沒再見過。另有一事,有天有婆婆媽媽來辦會客,帶了一堆補品,不料一問,才知他們的孩子早上上船走了,跟他們聊了一陣子,告辭時就說這些東西不帶回去,留給我們大快朵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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